武王问太公曰:“引兵深入诸侯之地,与敌人之军相当,两军相望,众寡强弱相等,未敢先举。吾欲令敌人将帅恐惧,士卒心伤,行陈不固,后陈欲走,前陈数顾,鼓噪而乘之,敌人遂走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如此者,发我兵去寇十里而伏其两旁,车骑百里而越其前后,多其旌旗,益其金鼓。战合,鼓噪而俱起。敌将必恐,其军惊骇,众寡不相救,贵贱不相待,敌人必败。” 武王曰:“敌之地势,不可以伏其两旁,车骑又无以越其前后,敌知我虑,先施其备。我士卒心伤,将帅恐惧,战则不胜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微哉,王之问也!如此者,先战五日,发我远候往视其动静,审候其来,设伏而待之,必于死地。与敌相避,远我旌旗,疏我行陈,必奔其前。与敌相当,战合而走,击金无止。三里而还,伏兵乃起,或陷其两旁,或击其先后。三军疾战,敌人必走。” 武王曰:“善哉!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攻伐之道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势因于敌家之动,变生于两阵之间,奇正发于无穷之源。故至事不语,用兵不言。且事之至者,其言不足听也;兵之用者,其状不足见也。倏而往,忽而来,能独专而不制者,兵也。夫兵闻则议,见则图,知则困,辨则危。故善战者不待张军,善除患者善理于未生,善胜敌者胜于无形,上战无与战。故争胜于白刃之前者,非良将也;设备于已失之后者,非上圣也;智与众同,非国师也;技与众同,非国工也。事莫大于必克,用莫大于玄默,动莫神于不意,谋莫善于不识。夫先胜者,先见弱于敌而后战者也,故事半而功倍焉。圣人征于天地之动,孰知其纪,循阴阳之道而从其候,当天地盈缩因以为常,物有死生,因天地之形。故曰:未见形而战,虽众必败。善战者居之不挠,见胜则起,不胜则止。故曰:无恐惧,无犹豫。用兵之害,犹豫最大;三军之灾,莫过狐疑。善战者见利不失,遇时不疑,失利后时,反受其殃。故智者从之而不释,巧者一决而不犹豫,是以迅雷不及掩耳,迅电不及瞑目,赴之若惊,用之若狂,当之者破,近之者亡,孰能御之?夫将有所不言而守者,神也;有所不见而视者,明也。故知神明之道者,野无衡敌,对无立国。” 武王曰:“善哉!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吾欲以少击众,以弱击强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以少击众者,必以日之暮,伏于深草,要之隘路;以弱击强者,必得大国之与,邻国之助。” 武王曰:“我无深草,又无隘路,敌人已至,不适日暮。我无大国之与,又无邻国之助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妄张诈诱,以荧惑其将,迂其道,令过深草,远其路,令会日暮。前行未渡水,后行未及舍,发我伏兵,疾击其左右,车骑扰乱其前后。敌人虽众,其将可走,事大国之君,下邻国之土,厚其币,卑其辞,如此,则得大国之与、邻国之助矣。” 武王曰:“善哉!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天下安定,国家无事,战攻之具,可无修乎?守御之备可无设乎?” 太公曰:“战攻守御之具,尽在于人事。耒耜者,其行马蒺藜也。马牛车舆者,其营垒蔽橹也。锄耰之具,其矛戟也。蓑薜簦笠耰者,其甲胄干楯也。鴳锸斧锯杵臼,其攻城器也。牛马,所以转输粮用也。鸡犬,其伺候也。妇人织红,其旌旗也。丈夫平壤,其攻城也。春刈草棘,其战车骑也。夏耨 田畴,其战步兵也。秋刈禾薪,其粮食储备也。冬实仓廪,其坚守也。田里相伍,其约束符信也。里有吏,官有长,其将帅也。里有周垣,不得相过,其队分也。输粟收刍,共廪库也。春秋治城郭,修沟渠,其堑垒也。故用兵之具,尽在于人事也。善为国者,取于人事,故必使遂其六畜,辟其田野,安其处所。丈夫治田有亩数,妇人织衼有尺度,是富国强兵之道也。” 武王曰:“善哉!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凡用兵之要,必有武车骁骑,驰陈选锋;见可则击之。如何则可击?” 太公曰:“夫欲击者,当审察敌人十四变,变见则击之,敌人必败。” 武王曰:“十四变可得闻乎?” 太公曰:“敌人新集可击,人马未食可击,天时不顺可击,地形未得可击,奔走可击,不戒可击,疲劳可击,将离士卒可击,涉长路可击,济水可击,不暇可击,阻难狭路可击,乱行可击,心怖可击。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以车与步卒战,一车当几步卒,几步卒当一车?以骑与步卒战,一骑当几步卒,几步卒当一骑?以车与骑战,一车当几骑,几骑当一车?” 太公曰:“车者,军之羽翼也,所以陷坚阵,要强敌,遮走北也。骑者,军之伺候也,所以踵败军,绝粮道,击便寇也。故车骑不敌战,则一骑不能当步卒一人。三军之众,成陈而相当,则易战之法,一车当步卒八十人,八十人当一车;一骑当步卒八人,八人当一骑;一车当十骑,十骑当一车。险战之法,一车当步卒四十人,四十人当一车;一骑当步卒四人,四人当一骑;一车当六骑,六骑当一车。夫车骑者,军之武兵也,十乘败千人,百乘败万人;十骑败百人,百骑走千人,此其大数也。” 武王曰:“车骑之吏数陈法奈何?” 太公曰:“置车之吏数,五车一长,十车一吏,五十车一率,百车一将。易战之法,五车为列,相去四十步,左右十步,队问六十步。险战之法,车必循道,十车为聚,二十车为屯,前后相去二十步,左右六步,队间三十六步。五车一长,纵横相去二里,各返故道。置骑之吏数,五骑一长,十骑一吏,百骑一率,二百骑一将。易战之法,五骑为列。前后相去二十步,左右四步,队间五十步。险战者,前后相去十步,左右二步,队间二十五步。三十骑为一屯,六十骑为一辈。十骑一吏,纵横相去百步,周环各复故处。” 武王曰:“善哉!”
文王问太公曰:“愿闻为国之大务,欲使主尊人安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爱民而已。” 文王曰:“爱民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利而勿害,成而不败,生而勿杀,与而勿夺,乐而勿苦,喜而勿怒。” 文王曰:“敢请释其故。” 太公曰:“民不失务,则利之;农不失时,则成之;省刑罚,则生之;薄赋敛,则与之;俭宫室台榭,则乐之;吏清不苛扰,则喜之。民失其务,则害之;农失其时,则败之;无罪而罚,则杀之;重赋敛,则夺之;多营宫室台榭以疲民力,则苦之;吏浊苛扰,则怒之。故善为国者,驭民如父母之爱子,如兄之爱弟。见其饥寒则为之忧,见其劳苦则为之悲;赏罚如加于身,赋敛如取己物。此爱民之道也。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引兵深入诸侯之地,卒遇敌人,甚众且武,武车骁骑绕我左右,吾三军皆震,走不可止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如此者,谓之‘败兵’。善者以胜,不善者以亡。” 武王曰:“用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伏我材士强弩,武车骁骑为之左右,常去前后三里。敌人逐我,发我车骑,冲其左右,如此,则敌人扰乱,吾走者自止。” 武王曰:“敌人与我车骑相当,敌众我少,敌强我弱,其来整治精锐,吾陈不敢当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选我材士强弩,伏于左右,车骑坚阵而处。敌人过我伏兵,积弩射其左右,车骑锐兵疾击其军,或击其前,或击其后。敌人虽众,其将必走。” 武王曰:“善哉!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律章之声,可以知三军之消息、胜负之决乎?” 太公曰:“深哉!王之问也。夫律管十二,共要有五音——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、此其正声也。万代不易,五行之神,道之常也,可以之敌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,各以其胜攻之。古者三皇之世,虚无之情以制刚强。无有文字,皆由五行。五行之道,天地自然。六甲之分,微妙之神。其法:以天清净,无阴云风雨,夜半,遣轻骑往至敌人之垒,去九百步外,遍持律管。有应志管,其来甚微。角声应管,当以白虎;徵声应管,当以玄武;商声应管,当以朱雀;羽声应管,当以勾陈;五管声尽,不应者,宫也,当以青龙以五行之符,佐胜之征,成败之机。” 武王曰:“善哉!” 太公曰:“微妙之音,皆有外候。” 武王曰:“何以知之?” 太公曰:“敌人惊动则听之,闻枹鼓之音者,角也;见火光者,徵也;闻金铁矛戟之音者,商也;闻人啸呼之音者,羽也;寂寞无闻者,宫也。此五者,声色之符也。”
文王问太公曰:“君务举贤而不获其功,世乱愈甚以致危亡者,何也?” 太公曰:“举贤而不用,是有举贤之名,而无用贤之实也。” 文王曰:“其失安在?” 太公曰:“其失在君好用世俗之所誉,而不得真贤也。” 文王曰:“何如?” 太公曰:“君以世俗之所誉者为贤,以世俗之所毁者为不肖,则多党者进,少党者退。若是,则群邪比周而蔽贤,忠臣死于无罪,奸臣以虚誉取爵位。是以世乱愈甚,则国不免于危亡。” 文王曰:“举贤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将相分职,而各以官名举人。按名督实,选才考能,令实当其名,名当其实,则得举贤之道也。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引兵深入诸侯之地,敌人四合而围我,断我归道,绝我粮食;敌人既众,粮食甚多,险阻又固。我欲必出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必出之道,器械为宝,勇斗为首。审知敌人空虚之地,无人之处,可以必出。将士人持玄旗,操器械,设衔枚,夜出。勇力、飞足、冒将之士居前,平垒为军开道;材士强弩为伏兵居后;弱卒车骑居中。阵毕徐行,慎无惊骇。以武冲扶胥前后拒守,武翼大橹以备左右。敌人若惊,勇力、冒将之士疾击而前,弱卒车骑以属其后,材士强弩隐伏而处。审候敌人追我,伏兵疾击其后,多其火鼓,若从地出,若从天下。三军勇斗,莫我能御。” 武王曰:“前有大水,广堑,深坑,我欲逾渡,无舟楫之备;敌人屯垒,限我军前,塞我归道,斥候常戒,险塞尽中,车骑要我前,勇土击我后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大水,广堑,深坑,敌人所不守,或能守之,其卒必寡。若此者,以飞江、转关与天潢以济吾军,勇力材士从我所指,冲敌绝阵,皆致其死。先燔吾辎重,烧吾粮食。明告吏士,勇斗则生,不勇则死。已出者,令我踵军设云火远候,必依草木、丘墓、险阻,敌人车骑必不敢远追长驱。因以火为记,先出者令至火而止,为四武冲陈。如此,则吾三军精锐勇斗,莫我能止。” 武王曰:“善哉!”
文王问太公曰:“守国奈何?”太公曰:“斋,将语君天地之经,四时所生,仁圣之道,民机之情。”王即斋七日,北面再拜而问之。 太公曰:“天生四时,地生万物。天下有民,仁圣牧之。故春道生,万物荣;夏道长,万物成;秋道敛,万物盈;冬道藏,万物寻。盈则藏,藏则复起,莫知所终,莫知所始。圣人配之,以为天地经纪。故天下治,仁圣藏;天下乱,仁圣昌,至道其然也。圣人之在天地间也,其宝固大矣。因其常而视之,则民安。夫民动而为机,机动而得失争矣。故发之以其阴,会之以其阳,为之先唱,天下和之。极反其常,莫进而争,莫退而让。守国如此,与天地同光。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战胜深入,略其地,有大城不可下。其别军守险与我相拒,我欲攻城围邑,恐其别军卒至而击我,中外相合,击我表里,三军大乱,上下恐骇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凡攻城围邑,车骑必远,屯卫警戒,阻其内外。中人绝粮,外不得输,城人恐怖,其将必降。” 武王曰:“中人绝粮,外不得输,阴为约誓,相与密谋,夜出穷寇死战,其车骑锐士,或冲我内,或击我外,士卒迷惑,三军败乱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如此者,当分军为三军,谨视地形而处。审知敌人别军所在,及其大城别堡,为之置遗缺之道,以利其心,谨备勿失。敌人恐惧,不入山林,即归大邑,走其别军。车骑远要其前,勿令遗脱。中人以为先出者得其径道,其练卒材士必出,其老弱独在。车骑深入长驱,敌人之军必莫敢至。慎勿与战,绝其粮道,围而守之,必久其日。无燔人积聚,无坏人宫室,冢树社丛勿伐,降者勿杀,得而勿戮,示之以仁义,施之以厚德,令其士民曰:‘罪在一人。’如此,则天下和服。” 武王曰:“善哉!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凡用兵之道,大要何如?” 太公曰:“古之善战者非能战于天上,非能战于地下,其成与败皆由神势,得之者昌,失之者亡。夫两阵之间,出甲陈兵、纵卒乱行者,所以为变也;深草蓊蘙者,所以逃遁也;溪谷险阻者,所以止车御骑也;隘塞山林者,所以少击众也;坳泽窈冥者,所以匿其形也;清明无隐者,所以战勇力也;疾如流矢如发机者,所以破精微也;诡伏设奇,远张诳诱者,所以破军擒将也;四分五裂者,所以击圆破方也。” “因其惊骇者,所以一击十也;因其劳倦暮舍者,所以十击百也;奇伎者,所以越深水渡江河也;强弩长兵者,所以逾水战也;长关远候,暴疾谬遁者,所以降城服邑也;鼓行喧嚣者,所以行奇谋也;大风甚雨者,所以搏前擒后也;伪称敌使者,所以绝粮道也。谬号令,与敌同服者,所以备走北也;战必以义者,所以励众胜敌也;尊爵重赏者,所以劝用命也;严刑罚者,所以进罢怠也;一喜一怒,一与一夺,一文一武,一徐一疾者,所以调和三军,制一臣下也;处高敞者,所以警守也;保险阻者,所以为固也;山林茂秽者,所以默往来也;深沟高垒粮多者,所以持久也。” “故曰,不知战攻之策,不可以语敌;不能分移,不可以语奇;不通治乱,不可以语变。故曰,将不仁,则三军不亲;将不勇,则三军不锐;将不智,则三军大疑;将不明,则三军大倾;将不精微,则三军失其机;将不常戒,则三军失其备;将不强力,则三军失其职。故将者,人之司命,三军与之俱治,与之俱乱。得贤将者兵强国昌,不得贤将者兵弱国亡。” 武王曰:“善哉!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练士之道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军中有大勇、敢死、乐伤者,聚为一卒,名曰冒刃之士;有锐气、壮勇、强暴者,聚为一卒,名曰陷阵之士;有奇表长剑、接武齐列者,聚为一卒,名曰勇锐之士;有拔距伸钩、强梁多力、溃破金鼓、绝灭旌旗者,聚为一卒,名曰勇力之士;有逾高绝远、轻足善走者,聚为一卒,名曰寇兵之士;有王臣失势,欲复见功者,聚为一卒,名曰死斗之士;有死将之人子弟,欲与其将报仇者,聚为一卒,名曰敢死之士;有赘婿人虏、欲掩迹扬名者,聚为一卒,名曰励钝之士;有贫穷愤怒,欲快其心者,聚为一卒,名曰必死之士;有胥靡免罪之人,欲逃其耻,聚为一卒,名曰悻用之士;有材技兼人,能负重致远者,聚为一卒,名曰待命之士。此军之服习,不可不察也!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吾欲未战先知敌人之强弱,豫见胜负之征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胜负之征,精神先见,明将察之,其败在人。谨候敌人出入进退,察其动静,言语妖祥,士卒所告。凡三军说怿,士卒畏法,敬其将命,相喜以破敌,相陈以勇猛,相贤以威武,此强征也;三军数惊,士卒不齐,相恐以敌强,相语以不利,耳目相属,妖言不止,众口相惑,不畏法令,不重其将,此弱征也。” “三军齐整,阵势已固,深沟高垒,又有大风甚雨之利,三军无故 ,旌旗前指,金铎之声清以扬,鼙鼓之声宛以鸣,此得神明之助,大胜之征也;行陈不固,旌旗乱而相绕,逆大风甚雨之利,士卒恐惧,气绝而不属,戎马惊奔,兵车折轴,金铎之声下以浊,鼙鼓之声湿如沭,此大败之征也。” “凡攻城围邑,城之气色如死灰,城可屠;城之气出而北,城可克;城之气出而西,城可降;城之气出而南,城不可拔;城之气出而东,城不可攻;城之气出而复入,城主逃北;城之气出而复我军之上,军必病;城之气出高而无所止,用日长久。凡攻城围邑,过旬不雷不雨,必须品亟去之,城必有大辅。此所以知可攻而攻,不可攻而止。” 武王曰:“善哉!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王者举具,三军器用,攻守之具,科品从寡,岂有法乎?” 太公曰:“大哉,王之问也!夫攻守之具,各有科品,此兵之大威也。” 武王曰:“愿闻之。” 太公曰:“凡用兵之大数,将士万人,法用:武冲大扶胥三十六乘。材士强弩矛戟为翼一车二十四人推之,以八尺车轮,车上立旗鼓,兵法谓之震骇,陷坚陈,败强敌。” “武翼大橹矛戟扶胥七十二具。材士强弩矛戟为翼,以五尺车轮,绞车连弩自副,陷坚陈,败强敌。提翼小橹扶胥一百四十具。绞车连弩自副,以鹿车轮,陷坚陈,败纱敌。大黄参连弩大扶胥三十六乘。材士强弩矛戟为翼,飞凫、电影自副。飞凫,赤茎白羽,以铜为首;电影,青茎赤羽,以铁为首。昼则以绛缟,长六尺,广六寸,为光耀;夜则以白缟,长六尺,广六寸,为流星。陷坚陈,败步骑。大扶胥冲车三十六乘。螳螂武士共载,可以纵击横,可以败敌之。辎车骑寇,一名电车,兵法谓之电击。陷坚陈,败步骑。寇夜来前,矛戟扶胥轻车一百六十乘,螳螂琥士三人共载,兵法谓之霆击。陷坚陈,败步骑。方首铁棓维盼,重十二斤,柄长五尺以上,千二百枚,一名天棓。大柯斧,刃长八寸,重八斤,柄长五尺以上,千二百枚,一名天钺。方首铁锤,重八斤,柄长五尺以上,千二百枚,一名天锤。败步骑群寇。” “飞钩长八寸,钩长芒长四寸,柄长六尺以上,千二百枚,以投其众。三军拒守,木螳螂剑刃扶胥,广二丈,百二十具,一名行马,平易地,以步兵败车骑。木蒺藜,去地二尺五寸,百二十具。败步骑,要群寇,遮走北。轴旋短冲矛戟扶胥,百二十具。黄帝所以败蚩尤氏。败步骑,要穷寇,遮走北。狭路微径,张铁蒺藜,芒高四寸,广八寸,长六尺以上,千二百具。败步骑。突瞑来前促战,白刃接,张地罗,铺两镞蒺藜,参考连织女,芒间相去二尺,万二千具。旷野草中,方胸铤矛,千二百具。张铤矛法,高一尺五寸。败步骑,要穷寇,遮走北。狭路微径,地陷,铁械锁参连,百二十具。败步骑,要穷寇,遮走北。垒门拒守,矛戟小橹,十二具,绞车连弩自副。” “三军拒守,天罗虎落锁连,一部广一丈五尺,高八尺,百二十具。虎落剑刃扶胥,广一丈五尺,高八尺,五百二十具。渡沟堑,飞桥一间,广一丈五尺,长二丈以上,着转关辘辘八具,以环利通索张之。渡大水,飞江,广一丈五尺,长二丈以上,八具,以环利通索张之。天浮铁螳螂,矩内园外,径四尺以上,环络自副,三十二具。以天浮张飞江,济大海,谓之天潢,一名天舡。” “山林野居,结虎落柴营,环利铁索,长二丈以上,千二百枚。环利大通索,大四寸,长四丈以上,六百枚。环利中通索,大二寸,长四丈以上,二百枚。环利小微缧,长二丈以上,万二千枚。天雨盖重车上板,结枲鉏铻,广四尺,长四丈以上。车一具,以铁杙张之。伐木大斧,重八斤,柄长三尺以上,三百枚;棨钁刃广六寸,柄长五尺以上,三百枚;铜筑固为垂,长五尺以上,三百枚;鹰爪方胸铁耙,柄长七尺以上,三百枚;方胸铁叉,柄长七尺以上,三百枚。芟草木大镰,柄长七尺以上,三百枚;大橹,刃重八斤,柄长六尺,三百枚;委环铁杙,长三尺以上,三百枚;椓柜大槌,重五斤,柄长二尺以上,百二十具。甲士万人,强弩六千,戟盾一千,矛盾二千,修治攻具,砥砺兵器巧手三百人,此举兵军用之大数也。” 武王曰:“允哉!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论将之道奈何?”太公曰:“将有五材、十过。” 武王曰:“敢问其目。”太公曰:“所谓五材者,勇、智、仁、信、忠也。勇则不可犯,智则不可乱,仁则爱人,信则不欺,忠则无二心。所谓十过者,有勇而轻死者,有急而心速者,有贪而好利者,有仁而不忍人者,有智而心怯者,有信而喜信人者,有廉洁而不爱人者,有智而心缓者,有刚毅而自用者,有懦而喜任人者。” “勇而轻死者,可暴也;急而心速者,可久也;贪而好利者,可遗也;仁而不忍人者,可劳也;智而心怯者,可窘也;信而喜信人者,可诳也;廉洁而不爱人者,可侮也;智而心缓者,可袭也;刚毅而自用者,可事也;懦而喜任人者,可欺也。故兵者,国之大事;存亡之道,命在于将。将者,国之辅,先王之所重也。故置将不可不察也。故曰,兵不两胜,亦不两败。兵出逾境,期不十日,不有亡国,必有破军杀将。”武王曰:“善哉!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引兵深入诸侯之地,与敌相守。敌人绝我粮道,又越我前后,吾欲战则不可胜,欲守则不可久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凡深入敌人之地,必察地之形势,务求便利,依山林险阻,水泉林木而为之固,谨守关梁,又知城邑、丘墓地形之利。如是,则我军坚固,敌人不能绝我粮道,又不能越我前后。” 武王曰:“吾三军过大陵、广泽、平易之地,吾盟误失,卒与敌人相薄。以战则不胜,以守则不固,敌人翼我两旁,越我前后,三军大恐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凡帅师之法,当先发远候,去敌二百里,审知敌人所在。地势不利,则以武冲为垒而前,又置两踵军于后,远者百里,近者五十里。即有警急,前后相救,吾三军常完坚,必无毁伤。”武王曰:“善哉!”
武王问太公曰:“引兵深入诸侯之地,与敌人相遇于险厄之中,吾左山而右水,敌右山而左水,与我分险相拒,吾欲以守则固,以战则胜,为之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处山之左,急备山之右;处山之右,急备山之左。险有大水无舟楫者,以天潢济吾三军;已济者亟广吾道,以便战所。以武冲为前后,列其强弩,令行陈皆固。衢道谷口,以武冲绝之,高置旌旗,是谓‘车城’。凡险战之法,以武冲为前,大橹为卫,材士强弩翼吾左右,三千人为屯,必置冲陈,便兵所处。左军以左,右军以右,中军以中,并攻而前。已战者还归屯所,更战更息,必胜乃已。”武王曰:“善哉!”
文王问太公曰:“文伐之法奈何?” 太公曰:“凡文伐有十二节:一曰,因其所喜,以顺其志,彼将生骄,必有奸事,苟能因之,必能去之。二曰,亲其所爱,以分其威。一人两心,其中必衰。廷无忠臣,社稷必危。三曰,阴赂左右,得情甚深,身内情外,国将生害。四曰,辅其淫乐,以广其志,厚赂珠玉,娱以美人。卑辞委听,顺命而合。彼将不争,奸节乃定。五曰,严其忠臣,而薄其赂,稽留其使,勿听其事。亟为置代,遗以诚事。亲而信之,其君将复合之,苟能严之,国乃可谋。六曰,收其内,间其外,才臣外相,敌国内侵,国鲜不亡。七曰,欲锢其心,必厚赂之;收其左右忠爱,阴示以利;令之轻业,而蓄积空虚。八曰,赂以重宝,因与之谋,谋而利之,利之必信,是谓重亲;重亲之积,必为我用,有国而外,其地大败。九曰,尊之以名,无难其身;示以大势,从之必信,致其大尊;先为之荣,微饰圣人,国乃大偷。十曰,下之必信,以得其情;承意应事,如与同生;既以得之,乃微收之;时及将至,若天丧之。十一曰,塞之以道。人臣无不重贵与富,恶死与咎。阴示大尊,而微输重宝,收其豪杰。内积甚厚,而外为乏。阴纳智士,使图其计;纳勇士,使高其气。富贵甚足,而常有繁滋。徒党已具,是谓塞之。有国而塞,安能有国。十二曰:养其乱臣以迷之,进美女淫声以惑之,遗良犬马以劳之,时与大势以诱之,上察而与天下图之。” “十二节备,乃成武事。所谓上察天,下察地,征已见,乃伐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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