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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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代 戴名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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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代 戴名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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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代 恽敬

自白鹿洞西至栗里,皆在庐山之阳;闻其阴益旷奥,未至也。
四月庚申,以事赴德化。壬戌,侵晨,沿麓行。小食东林寺之三笑堂。循高贤堂,跨虎溪,却游西林寺,测香谷泉。出太平宫,漱宝石池。甲子,渡江览湓口形势。乙丑,返宿报国寺。大雨,溪谷皆溢焉。
丙寅,偕沙门无垢,篮舆曲折行涧中,即锦润也。度石桥,为锦绣谷,名殊不佳;得红兰数本,宜改为红兰谷。忽白云如野马,傍腋驰去;视前后人,在绡纨中。云过,道旁草木罗罗然,而润声清越相和答。遂蹑半云亭,睨试心石,经“庐山高”石坊,石势秀伟不可状,其高峰皆浮天际。而云忽起足下,渐浮渐满,峰尽没。闻云中歌声,华婉动心,近在隔润,不知为谁者。云散,则一石皆有一云缭之。忽峰顶有云飞下数百丈,如有人乘之行,散为千百,渐消至无一缕,盖须臾之间已如是。径天池口,至天池寺。寺有石池,水不竭。东出为聚仙亭、文殊岩。岩上俯视,石峰苍碧,自下矗立,云拥之,忽拥起至岩上,尽天地为绡纨色,五尺之外,无他物可见。已尽卷去,日融融然,乃复合为绡纨色,不可辨矣。返天池口,东至佛手岩,行沉云中,大风自后推排,云气吹为雨,洒衣袂。蹊坐升仙台,拊御碑亭,云益重。至半云亭,日仍融融然耳。无垢辞去,遂独过铁塔寺而归。
天池之云,又含鄱岭、神林浦之所未见。他日当赢数月粮居之,观其春秋朝夕之异,至山中所未至,亦得次第观览,以言纪焉,或有发前人所未言者,未可知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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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代 黄宗羲

有人焉,视于无形,听于无声,以事其君,可谓之臣乎?曰:否!杀其身以事其君,可谓之臣乎?曰:否。夫视于无形,听于无声,资于事父也;杀其身者,无私之极则也。而犹不足以当之,则臣道如何而后可?日:缘夫天下之大,非一人之所能治,而分治之以群工。故我之出而仕也,为天下,非为君也;为万民,非为一姓也。吾以天下万民起见,非其道,即君以形声强我,未之敢从也,况于无形无声乎!非其道,即立身于其朝,未之敢许也,况于杀其身乎!不然,而以君之一身一姓起见,君有无形无声之嗜欲,吾从而视之听之,此宦官宫妾之心也;君为己死而为己亡,吾从而死之亡之,此其私昵 者之事也。是乃臣不臣之辨也。
世之为臣者昧于此义,以谓臣为君而设者也。君分吾以天下而后治之,君授吾以人民而后牧之,视天下人民为人君橐中之私物。今以四方之劳扰,民生之憔悴,足以危吾君也,不得不讲治之牧之之术。苟无系于社稷之存亡,则四方之劳扰,民生之憔悴,虽有诚臣,亦以为纤芥之疾也。夫古之为臣者,于此乎,于彼乎?
盖天下之治乱,不在一姓之兴亡,而在万民之忧乐。是故桀、纣之亡,乃所以为治也:秦政、蒙古之兴,乃所以为乱也;晋、宋、齐、梁之兴亡,无与于治乱者也。为臣者轻视斯民之水火,即能辅君而兴,从君而亡,其于臣道固末尝不背也。夫治天下犹曳大木然,前者唱邪,后者唱许。君与臣,共曳木之人也;若手不执绋,足不履地,曳木者唯娱笑于曳木者之前,从曳木者以为良,而曳木之职荒矣。
嗟乎!后世骄君自恣,不以天下万民为事。其所求乎草野者,不过欲得奔走服役之人。乃使草野之应于上者,亦不出夫奔走服役,一时免于寒饿、遂感在上之知遇,不复计其礼之备与不备,跻之仆妾之间而以为当然。万历初,神宗之待张居正,其礼稍优,此于古之师傅未能百一;当时论者骇然居正之受无人臣礼。夫居正之罪,正坐不能以师傅自待,听指使于仆妾,而责之反是,何也?是则耳目浸淫于流俗之所谓臣者以为鹄矣!又岂知臣之与君,名异而实同耶?
或曰:臣不与子并称乎?曰:非也。父子一气,子分父之身而为身。故孝子虽异身,而能日近其气,久之无不通矣;不孝之子,分身而后,日远日疏,久之而气不相似矣。君臣之名,从天下而有之者也。吾无天下之责,则吾在君为路人。出而仕于君也,不以天下为事,则君之仆妾也;以天下为事,则君之师友也。夫然,谓之臣,其名累变。夫父子固不可变者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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