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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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限 文言文
唐代 王维

臣维言:伏见今月七日,中书门下敕牒,道士申太芝奏称:‘伏奉恩旨,令臣往名山修功德。去载六月二十日,于南海葛洪居处,至诚祈请。中夜恍惚见一老人,云是茅山罗浮神人,常于七曜洞来往,昔曾于九疑山桂阳石室中藏天乐一部,岁月久远,变为五野猪,彼郡百姓捉获,汝可往取献皇帝。每祈祭,但依方安置奏之,即五音自和,天仙百神,应声降福,所求必遂,寿命延长。’臣奉神言,即往桂阳寻问,百姓云:‘天宝二载,村人常见有五野猪,逐之,便走入石室,就里寻觅,化为石物五枚,众共惊异。’臣取以扣之,音律相和,与神人言不异,今将奉进者。臣闻:阴阳不测之谓神,变化无方之谓圣,唯神与圣,感而遂通。伏惟开元天宝圣文神武应道皇帝陛下居皇建之极中,得混成之大道。奉先天之圣祖,玄化协于无为;育率土之群生,至仁侔于阴骘。然犹精意不倦,圣祀逾崇,遍礼群仙,思祐九服。故得厖眉皓髪,遥同入昴之人;真诀元言,来告驭风之客。栖身七曜,以俟唐尧;藏乐九疑,不传虞舜。留兹石室,思献玉墀,凭野豕以呈形,表洞仙之属意。且神物思变,古亦有之。龙跃平津,实为宝剑;凫飞叶县,空馀素履。器非上品,人才下仙,犹能精诚聿修,神变浚若。况殊庭致贶,天老效祥,愿授至尊,以享上帝。亦既考击,动谐律吕,《韶》、《濩》惭其九奏,《云》、《咸》失其八音。翠凤入于洞箫,殊非雅韵;朱鹭传于鼗鼓,敢比仙声。天地同和,神祇降福。无穷之寿,永抚宝图;无疆之休,以康庶绩。实由至德斯感,大道玄通,神人亲告于休征,灵仙不秘其空乐。稽之古昔,实未见闻。臣等限以留司,不获随例抃舞,不任踊跃喜庆之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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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代 归有光

昨进造,承款待过厚,忘其隆贵,而念三十年故人,极增感叹。有光盖有所欲言者,自以有涂污之负,而不可以渎高明之听,因含嚅以退。
还别以来,又自悔恨。士固有所托,苟以谓素知者而不告之急,非也。自为县,奋励欲希古人。喁喁之民,稍慰拊之,知向风矣,盖不必以威刑气势临之,从之者如此之易也。独其异类,莫可驯扰,其在上者,旨意各殊,虽强与之欢,而若以胶合,终不可附丽。以故往往多谬,始知今世为吏之难在此。
昨得稍迁,何敢薄朝廷之官爵,而知其所繇来有不善者,以故谨避之。方觉心闲而无事,可以自安于田里,而彼土之为不善者猬起。小民有尸祝之情,而有司起罗织之狱。姑以吏胥为名,微文巧诋,实行排陷之计。昔韩颍川以循吏而推校萧长倩之放散官钱,吏被迫胁,以自诬服。马季长儒者,为梁冀书李子坚狱辞,则李公死有馀辜。今彼爰书出于豪猾怨仇之手者,何所不至?故士欲以廉名,则以贪污之;欲以仁名,则以残败之。信口而言,信手而书,几无全者矣。使下得以诬其上,贤者为不肖之噬啮,人情风俗以得胜为雄高,而闾阎之情无所自达,此可大惧也。
古之圣贤,论出处之义,归于自洁其身。有光何能黯黯以受此?莫公省中大官,于鄙人亦雅知之,更藉左右重言,庶几其可信。非敢望营进,而期于洁其身,此亦士之自处也。伏乞谅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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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代 归有光

丁未岁,龙老主考。吾兄在刑曹,得承款晤。至庚戌,吾兄以艰去,遂不复相见。龙老复主考,撤帘后,仆见之里第,时孙祭酒在坐,相与叹息。临送出门,有不能相舍之意。京师诸公皆云,“龙老两主试,不以子为拙,而每以失子为恨。”此古人之所难矣。
龙老云逝,以龙老之心为心者,惟有吾兄而已。不自意间阔如此,二十馀年来,如堕渊海,沉没至底。平生倔强,亦无有望世人相怜之意,而不能忘情于兄者,思龙老不得见也。自别后,龙老既亡,以为大戚,而妻子相继夭殁。江上之居,寻遭倭奴剽掠,遂弃之荆棘中。薄田岁不收,重有输粮之累。祖父土尚未即窆,而先人复以去年四月中没,五内痛割。齐斩之不葬者,殆至五六,亦人世之所未有也。
独爱嗜古人书,今皆已荒废。尝于汴中得《周易集解》,因悟古人象数之学,微见其端,亦复不能究竟。近世多欲重修《宋史》,以为其简帙之多。夫苟辞事相当,理所宜多,何厌于多?仆于此书,颇见其当修者以为不在于此。有志数年,而书籍无从借考,纸笔亦未易措办,恐此事亦遂茫然矣。
玉城兄有滇南之行,道经贵阳,必获相见,托此为问。乡里故旧,如玉城长者,亦不可多得。吾兄奉玺书,殿此南服,有分陕之重。望誉日隆,不日当膺简召,非鄙人之所敢赘述者。伏惟为国自爱,不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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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代 归有光

有光顿首,伯刚足下:比承厚意,非言所能谢。更辱教诲以顺应之说,捧读数过,深用叹服。《论语》之书,孔子与其门人论学者最详。其答诸子之问仁,曰:“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,非礼勿言,非礼勿动。”曰:“其言也讱。”“出门如见大宾,使民如承大祭。己所不欲,勿施于人。”皆自其用处言之,未尝块然独守此心也。《易大传》曰:“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。”人心本与天地为一,三代以后,直为不能易简,不能与天地相似,日用动作,至于所以为天下国家,往往增私长智,用计用数,无非吾性之赘疣。故其治也,非三代之治;而其乱也,其极至于三代之所未尝有。来教推顺应之说,而以禅授放伐言之,可谓发明无遗蕴矣。
但以忠恕于一贯,有精、粗之异,窃恐犹有所未安。所谓“吾道一以贯之”,孔子之所以为一者,盖特有所指而未发,其实指忠恕而为言也。曾子因门人未达,始复明言之,若言夫子之道,祇是忠恕一件以贯之耳,无他道也。子贡问“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,其恕乎?”恕所以终身行之,即忠恕所以一以贯之也。岂可区别为圣人之一贯而谓之精,学者之忠恕而谓之粗哉?忠恕本无圣贤之别,而在学者工夫分界,自有生熟之殊。贤人所以近于圣人,圣人之所以与天为一,即此忠恕而已。子贡曰:“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,我亦欲无加诸人。”此子贡能服膺夫子之教而行之。故夫子深喜之,而曰:“赐也,非尔所及也。”先儒乃以为非子贡所及。忠恕之事,苟子贡不能及,而何望于后之学者?道之在天下,易简而已。圣人则从容自中乎道,学者则孳孳修复乎此,均之尽乎心而已,所谓充拓得去。天地变化,草木蕃其实,一忠恕也。故一以贯之,而后可以终身行之,岂可断截“忠恕”二字,颛独以为学者之事耶?
承下问恳恳,并以鄙见请质焉。有光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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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代 归有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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